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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白《靜夜思》不存在中日傳本的差異



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。舉頭望明月,低頭思故鄉。”《唐詩三百首》中的這首李白《靜夜思》,傳播極廣,現在幾乎所有牙牙學語的孩子都能成誦。春節期間,好事者頗為傳遞一則消息,說在日本留學的某華裔初中生,在日本教科書中發現李白的《靜夜思》作“床前看月光,疑是地上霜。舉頭望山月,低頭思故鄉”,提出中日傳本的不同,臺灣《中國時報》、新加坡《聯合早報》都作瞭報道,中新網作瞭轉載,於是內地大小傳媒都樂於轉載這一“重大”發現,網上討論更是不亦樂乎。《聯合早報》2月4日還發表《日本人為何沒篡改李白〈靜夜思〉》。國內有人更舉出1984年新疆師范大學薛天緯教授對此的研究,以捍衛中國學者的榮譽。

其實,這首詩的李白原文和明清傳本的差別,對研究唐詩達到入門水平者來說,幾乎人所皆知的老問題。一位中學生讀書中發現文本的申請商標流程差別,提出問題很正常,奇怪的倒是各傢媒體不分青紅皂白的起哄,就有些不負責任瞭。

我們現在可以見到大約一千首左右李白的詩歌,最主要的來源,第一是李白本人的文集,第二是唐宋時期的各種詩文選本,第三是唐宋時期的各種史書、筆記、詩話、類書、地志等。李白生前曾托友人魏顥編《李翰林集》二卷,臨終又托李陽冰編《草堂集》十卷,均不傳。宋初樂史編《李翰林集》二十卷、《別集》十卷,宋咸淳刻三十卷本,即源出此本,1980年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曾影印。北宋學者宋敏求據上述諸集,又廣求文獻,編成《李太白文集》三十卷,包括序碑記一卷、歌行二十三卷、雜著六卷。元豐三年(1080)晏知止刻於蘇州,為李集最早刻本。今存宋蜀刻本兩種,均源出晏本:一為足本,今藏日本靜嘉堂文庫(即清末陸心源皕宋樓舊藏),有日本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影印本、臺灣學生書局1967年影印本、巴蜀書社1987年影印本等;一為殘本,藏中國國傢圖書館,有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影印本。另清康熙五十六年(1717)繆曰芑刻本,稱據晏本翻刻,今人考定所據即今靜嘉堂文庫本。舊時流傳較廣的宋楊齊賢、元蕭士贇《分類補註李太白詩》二十五卷,以及清王琦《李太白詩集註》三十六卷,重在註解李詩,版本則稍晚於前述諸本。以上各本以及《全唐詩》所錄《靜夜思》文本,都是“床前看月光,疑是地上霜。舉頭望山月,低頭思故鄉”,幾乎沒有異文。

敦煌遺書和日本平安早期的古寫本中,都沒有李白此詩。宋代唐詩選本引到李白此詩的,一是北宋郭茂倩《樂府詩集》卷九十,手邊的宋、明二本均同文集之文本;二是南宋洪邁《萬首唐人絕句》五言卷一,亦無差別。直到明初高棅編《唐詩品匯》,所收還是沒有兩個“明月”的文本。

那麼,《靜夜思》的兩個“明月”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呢?探究的人很多,但就我所知,到現在為止,在這一課題上做得最徹底的是日本關西大學的森瀨壽三教授。大約十七八年前,森瀨教授曾到復旦中文系作關於此詩的學術報告,有兩點印象很深刻。一是關於此詩的異文,他充分調查瞭三十八種文本的異文,最後的結論是,兩個“明月”的文本,最早出現在明代中期李攀龍編選的《唐詩選》中,明清選本或沿襲其文本,尤以《唐詩三百首》影響最大。他在報告會上分發瞭他做的各本異文統計表,密密麻麻兩大張,足見治學的嚴肅。除瞭前述兩種文本,另有一些細節的出入:首句作“看月光”三句作“望明月”者,以萬歷刊明黃習遠竄改本《萬首唐人絕句》為早;首句作“明月光”而三句作“望山月”者,則以清沈德潛《唐詩別裁集》為代表。二是兩種文本的優劣,森瀨教授也有很仔細的分析。他顯然更贊賞未經明人改動的文本,為此他還仔細揣摩李白作此詩時到底是坐著還是站著,引起聽講者極大的興致,至今我還記得他為此幾度起立講說的神情。森瀨教授的論文刊於《唐代文學研究》第三輯(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,1992),那張表也附於文末。

李白這首詩,隻有李白原作和明人(應該就是李攀龍)改作的區別,不存在中日傳本的不同。至於中、日教科書中選取不同文本作為教材,大約一是尊重明清以來文本的傢喻戶曉,一是尊重李白原作的面貌,各有考慮立場的不同。就如學者可以堅持《登鸛雀樓》王之渙作的可能不大,《清明》也未必是杜牧所作,但對於一般讀者來說,不妨繼續認可其著作權。



本文來源:中國文學網台灣註冊商標

責任編輯:陳丹萍_smx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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